小夕最近搬了新家,房東家有一位年過八旬的老人,住在一間偏房裡,半間破舊的小屋是老人的廚房。在院子裡,老人多數時候都是一個人靜靜地做著自己的事:洗衣、澆花、燒飯……沉默得就像二十世紀無聲的黑白電影。
看著眼前這位老人,讓小夕不自覺地想到了已離世幾年的奶奶。奶奶生前也是經常搬凳子坐在門檻外,看大橋上來來往往的車輛,相同而乏味的風景在她那兒似乎永遠也看不厭;奶奶每天都會跟進村和出村子的人打招呼,說些無傷大雅的玩笑話,如果趕上飯點還會說幾句客套話,對這些,她似乎永遠都不厭煩;我們這些孫子輩就會隔三差五地回老家,這讓平時冷清寂寥的小院變得熱鬧起來,當我們圍坐在奶奶身邊時,她嘴上總是唸叨著:我是半截身子埋進土裡的人了,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到明年這時候,還能不能再看到孫兒結婚,還能不能再抱上重孫子……那時的小夕還不能理解奶奶當時的心情,總是用一些話來寬慰她,覺得奶奶怎麼越來越多愁善感了呢?奶奶去世的那天晚上,家人圍到床前,可即便是把耳朵貼到她的嘴邊還是聽不清她要說什麼,但大家都知道奶奶是在等她最疼愛的孫子。可是,她還沒有等到見孫子最後一面就帶著遺憾離開了……當小夕站在大廳裡,看著奶奶躺在那兒,被人推進去,出來就成了一把骨灰時,心中無限感慨:奶奶的一生就這樣落幕了,無論這其中包含了多少掙扎、不甘、欣喜、幸福還是麻木、隱忍,然而,此時此刻,一個人一生中所有的功與過、得與失、喜與悲,全部都從這把骨灰中抽離,在一場風中飄散。
小夕從思緒中回來,心中略有傷感。回到房間打開神的話,看到神說:「當一個人步入晚年的時候,他所面臨的不再是養家糊口或樹立人生的遠大理想,而是如何與自己的一生告別,如何迎接自己生命的終結,如何劃上生命的句點。……